尽管如此,若是细看,其实也能找出拖行痕迹,于是沈筝发现如此不行,便改为了背行余九思。

说是背着,其实余九思的脚尖也在地上拖,而沈筝整个人,直接被他压成了腰不利索的七旬老妇。

走了半刻不到,她的双腿便开始打颤。

最后沈筝恶向胆边生,怒从心头起,直接用树藤将余九思绑在了自己背上。

然后她一边双腿打哆嗦,一边驼着余九思往山林里钻。

期间,她带着余九思摔了无数次,每次都是余九思在后面充当肉垫,但她依旧对余九思不离不弃,后来的她甚至都开始怀疑......余九思一直不醒,是不是被反复摔晕了。

可能是敌方还没搜到对岸来,可能是有余时章等人从中干扰,也可能是她的运气真的很好。

直到天亮之时,她站在高处眺望,都没见着半个敌人的踪影。

分明是无比心酸又惨痛的经历,却被她刻意用轻松的语气讲了出来。

见她那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天子心口那叫一个堵得慌。

他不禁在想,沈筝咋就是不哭诉呢?

朝廷命官遇刺,他这个天子表现得如此在意,沈筝为什么不嚎上两嗓子,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

“陛下——臣委屈啊!臣一心为国,一心为社稷,还望陛下替臣做主啊——!”

可她为什么还偏偏表现得这么淡定呢?

分明不久前,母后还教导过她——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思及此处,天子看沈筝的目光愈发愧疚。

他压下心中不适,沉声道:“沈行简说,那日船上有人故意激起他人情绪,以至混乱。所以那日在船上的,除却你与余家人以外,其余所有人,都得审。”

沈筝明白他的意思。

他公平的怀疑每一个人。

但“审”人,也有无数的审法,是文是武,是轻是重,这个她必须得知道。

沈筝想了好一会,问道:“陛下,梁大人、沈大人,还有微臣从同安县带来的那些人......”

“朕明白你的意思。”天子目光沉沉,“但朕也希望你能理解朕。对朕来说,除你与余家人之外,都不可信。那日在船上的所有人,都必须要在三司手中过一遍,至于那些你信任之人,便让他们留在沈府吧,三司.....会上门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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