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昏君也是被本王执拗的性子给折磨到束手无策,闻言只能照办。
结果等他带着本王去巷口吃完那碗齁咸齁咸的馄饨后,本王还真就接受了现实,跟他回了长安……”
“殿下,为何一碗馄饨就让您……”张镇玄没有问楚王殿下为何那碗馄饨会那么“齁咸”,但他的确很好奇,楚王殿下为何会改变主意。
“关于这个……本王现在还不想说……”李宽闻言哈哈一笑:“将来有机会再告诉你?”
“嗯,臣会耐心等到那一天的。”张镇玄闻言笑了笑,随后只听他又开口道:“殿下,如果臣是您……臣自认不会比您做得更好。”
“镇玄,这是本王这辈子听到的……最会夸人的话。”楚王殿下看着眼前的年轻道人,他没来由的想起当初自己回长安后,那段“老老实实”的日子。
他哪里是老实啊……
他只是因为遭受了巨大的变故,下意识地想要有一层伪装来保护自己罢了。即便后来他后来成为了二皇子,再当了楚王——可在少年不曾横扫西北,不曾金山祭天之前,他就只是一个努力长大,努力想要获得一些认可的笨小孩罢了。
李宽现在都不敢回首去看,当时祖母故去,几位阿翁远在陇右,那个初抵长安,看着身边忽然多出来的那么些个兄弟姊妹,他到底是如何说服自己,不要吵闹的。
那个失去祖母的笨小孩,小小的个子套着孝衣,默默看着在父亲母亲怀中尽情撒着娇的弟弟妹妹,他除了难过还有羡慕以外,他还能怎么样呢?
李宽其实一直想问自己的双亲一个问题,尤其是在他拿着祖母给的金钗,给兄弟出头,将李承宗、李承泽那帮狗东西给制服以后。
他就很想找到他们,当面质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就连李承宗、李承泽那样的坏种,都可以自小受到父母宠爱,偏偏我就不行?
为什么?!
为什么?!!!
幼时的李宽,因为胆怯和善良,他最终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口。
可如今一念起,便可兴一国,灭一国,放眼天下皆无敌的楚王殿下,他早就没了童年时期的怯弱,但……他终究没有去寻求那个答案。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代价吧。”黑暗中,张镇玄听到楚王殿下如此说道。
“去他娘的代价!”此时刚想开口安慰家主的张镇玄,陡然住了嘴。
因为他分明从城头呼啸的风声和旌旗烈烈声中,听到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呜咽。
人总是要跟自己的过去和解的,但除了当事人以外,没人知道这个过程到底多么漫长。
但现在,李宽清楚的知道,关于这个和解的过程,他花费了将近二十年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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