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回过味来,冼耀文可能曾经真是一名情报人员,但严刑逼供、涮直肠的经历应该是杜撰的,要弄死她是假的,想让她闭嘴是真的。
回想之前的丑态,她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咬死冼耀文。
此时,冼耀文在客厅,正招待三位客人。
就是昨晚楼下拿枪的那三个,双方做了自我介绍,分别为萨缪尔·扎克伯格、罗莎琳德·爱因斯坦、艾麦德。
虽然只说了名字没说其他,但冼耀文通过姓氏和口音轻易推断出萨缪尔来自波兰的德语区,罗莎琳德来自柏林,艾麦德是开封蓝帽回回,艾哈迈德的后裔,听口音在上海待的时间不短,可能人生的大部分光阴都在上海度过。
“赫本先生,非常感谢你昨晚提供的帮助。”三人之中萨缪尔是头,由他和冼耀文对话。
冼耀文淡笑,“不用感谢,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扎克伯格先生,我很好奇昨晚的纳粹来自哪里。”
“普拉斯沃犹太强制劳改营。”
“阿芒·哥特的手下?”冼耀文内心诧异地问道。
普拉斯沃犹太强制劳改营就是《辛德勒名单》里的那个劳改营,阿芒·哥特就是住在山坡上,早晨起来拿犹太人练枪法的军官,说起来这个人和冼耀文有点渊源。
阿芒·歌特有个女儿莫妮卡,大概1983年开始投入“寻求犹太人宽恕”的行动中,到处找普拉斯沃犹太强制劳改营的幸存者寻求原谅。
她的行为一开始是自发的,但没过多久就有人给她提供帮助、按月发薪水,让她坚持将“伟大的事业”继续下去。
提供帮助的人是冼耀文母亲,如此做的目的是积累加入犹太基金会的资本。
假如一个人一遍又一遍向他人讲述自己的“丰功伟绩”,时间一久,耳朵听出老茧,接触过此人,认为其本性与讲述不相符的他人,极易心生厌恶和逆反心理,若是接触到质疑“丰功伟绩”的论调,不仅容易接受,且容易自我脑补,导致全方位怀疑。
洗白需要策略,不能一味自说自话,犹太人想将自己定位在受害者的身份,需要施暴者的家属站出来从侧面证明,冼耀文母亲所做的无非就是华沙之跪的延续。
冼耀文上一世同莫妮卡见过一面,如今又在打辛德勒的主意,说来也巧,冥冥之中事情有了联系。
“是的。”萨缪尔点头道:“我是普拉斯沃犹太强制劳改营的幸存者之一,假如不是鲁格卡壳,我已经死在1942年。”
“真是凑巧,不久前我写了封信给辛德勒先生,邀请他来巴黎成为我的合作伙伴一起经营事业。另外,我还打算联系普费弗贝格先生,他一直在努力游说电影公司拍摄辛德勒先生的故事。
正好我有一家电影公司,打算拍摄这个故事,《辛德勒名单》,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非常好。”萨缪尔激动地说道:“辛德勒先生的事迹应该传颂。”
“我就是这么觉得,犹太人应该铭记给与我们帮助的人,也不能放过带给我们伤害的人。”冼耀文激动地拉住萨缪尔的手,仿佛遇见同志,“萨缪尔,我有一家人需要我养活,不能跟你们一起追杀纳粹,但我可以在经费上给予你们支持,你们任何时候需要钱都可以找我。”
“亚当,非常感谢。”萨缪尔笑着说道:“支持我们的人主要是当年的幸存者,他们的经济状况并不是太好,我们亚当仇杀队的经费极其有限,有了你的帮助,我们可以招募更多的人。”
冼耀文轻笑道:“我只是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不需要冠名。”
萨缪尔哈哈大笑道:“抱歉,我们一直都是亚当仇杀队,亚当并不是你的亚当。”
“原来是我多想了。”
又聊了一阵,冼耀文提出近日给亚当仇杀队提供两万美元的经费,双方敲定了给钱的时间和地点,三人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