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薇,公司对你的处罚还没结束?”
一张小桌前,顾薇和朱缨坐在一起。
目光放在舞台上的顾薇摇了摇头,“还没有。”
说实话,她的肠子都快悔青了,特别是知道公司的其他艺人谈恋爱向公司报备后,并未受到任何处罚,后悔当初真不该鬼迷心窍瞒着公司谈恋爱。
只是当初让她怎么对外人开口?
已经有一个对自己有恩的男朋友,又爱上另一个有妇之夫,说出去,她不要做人了。
但看看潘迪华,在美国已经有了偌大名气,赚的是美金,一场表演好几百美金,连轴转,名利双收,等从美国载誉回港,立刻会成为香港第一女歌星。
这些本来是属于她的呀!
“冼耀文,仆街仔,气性这么大,还没消气呀。”
顾薇有点烦,公司一点能赚钱的活都不安排给她,只能领着底薪,且要参加公司组织的团体活动,对妆容服装又有要求,她那点底薪八成用来租赁服装,剩下的就连吃饭都捉襟见肘。
如果还没有收入,她的日子就没法过下去了。
相反,朱缨的近况不错,冼耀文没看上她,但历史的轨迹顽强地纠正了偏差,张善琨的新华影业前不久推出一个培养新人的计划,她被张善琨和童月娟同时看中,童月娟给她起了个艺名“朱缨”。
“我们公司还在招人,你要不要试试?”
顾薇摇摇头,“唔得嘅,我的合约在公司,想过档要赔给公司一大笔违约金。”
朱缨撩了撩鬓发,轻声道:“阿薇,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冼耀文为什么针对你?”
“为什么?”顾薇愣住,嘀咕道:“系啊,点解?”
只能说她比较笨,这么长时间依然想不透冼耀文想干什么,明明冼耀文都已经明着告诉她。
其实,她只要表现得惨一点,完成了“鸡”的义务,然后找冼耀文服个软,事情也就过去了,她却是硬撑着,一点惨样都不外露,拒不履行义务,冼耀文想将事情揭过都不行。
不过,顾薇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想到去找李湄说说。
另一桌,两个年轻饕客正在谈论王霞敏。
“谭少,方静音长得挺标致,要不要把她喊过来陪咱哥俩喝几杯?”
“郑少,你可别胡来,知道她是谁的人吗?”
郑少满不在乎地说道:“不就是那个半唐番冼耀文的人,有什么了不起,叫她过来陪酒是给她脸了。”
谭少目瞪口呆地看着郑少,心里直骂娘,“我怎么认识这种蠢货,你老豆的塑胶厂能不能干下去都要看冼耀文女人的脸色,居然敢叫嚣冼耀文?”
谭少暗暗下了决定,以后离这个蠢货远一点。
当一首《Traveling Light》接近尾声,刘荣驹带着阿秀走进酒家,他环顾一下四周,随后在抱着花的阿秀手上拍了拍,冲舞台努了努嘴。
阿秀轻轻点头,抱着花走向舞台。
最后一个单词唱出口,王霞敏看见了阿秀,她冲话筒俏皮地说道:“有一位女士正向舞台走来,看样子她要献花,那么,她的鲜花是献给谁的呢?”
“肯定不是你。”一个饕客大声喊道。
王霞敏嘟了嘟嘴,说道:“这位先生,你伤了我的心,罚你点一道红烧鱼翅。”
“哈哈哈。”
饕客那一桌几个人捧腹大笑。
小小热场把戏过去,阿秀已经站到王霞敏对面,她将鲜花递了出去,“王小姐,恭喜敏歌团登台亮相。”
王霞敏接过花,闻了闻,赞道:“很香,谢谢阿秀姐和刘先生过来捧场,我再唱一首过去找你们。”
阿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舞台。
王霞敏回到话筒边,“接下来,由我们敏歌团的台柱子席琳带我一起演唱一首《香港之夜》。席琳还是一个小姑娘,请大家有钱的多点两道菜,没钱的不要吃霸王餐。”
“哈哈哈。”
“方静音说话真有意思。”
“犀利!”
“结棍!”
王霞敏逗了个咳嗽,随即压低话筒,给了席琳一个鼓励的眼神。
席琳走到话筒前,舒了口气,循着音乐的节奏哼唱,“夜幕低垂,红灯绿灯,霓虹多耀眼,那钟楼轻轻回响,迎接好夜晚,避风塘多风光,点点渔火叫人陶醉。
在那美丽夜晚,那相爱人儿伴成双,他们拍拖,手拉手情话说不完,卿卿我我,情意绵绵,写下一首爱的诗篇。”
王霞敏和声进入,“Hong Kong~Hong Kong,和你在一起,Hong Kong~Hong Kong,我爱这个美丽晚上,有你在我身旁。”
舞台下,阿秀一边鼓掌,一边歪着头对刘荣驹说道:“王霞敏真不是冼耀文的女人?”
“不是。”刘荣驹弹了弹烟灰,从舞台上收回目光,“她是冼耀文的大管家。”
“不太像,她看着没什么城府。”
“看着不聪明才是聪明人。”刘荣驹意味深长地说道:“以后和她多来往,打好关系。”
“哦。”阿秀点了点头,“冼耀文什么时候回香港,我还想向他请教做什么生意好。”
刘荣驹蹙眉,“这事先压一压,上次的人情还没还。”
“广东道那件事?”阿秀问道。
“对,玉器中心。”刘荣驹说的人情并不是这个,不过阿秀这么猜,他便顺势答应,不想过多解释。
“你真要给冼耀文五十万?”
刘荣驹肯定地说道:“给。”
“出一个主意就给五十万?”阿秀很难理解。
对阿秀短视的目光,刘荣驹心生厌恶,他语气不善地说道:“玉器中心的主意你能想到?”
阿秀智商未必高,但情商绝不低,她敏锐地感觉到刘荣驹的态度变化,上身一斜,靠在刘荣驹的臂膀上用撒娇的语气说道:“我怎么可能想得到,这种主意只有你们男人才能想到。”
刘荣驹态度变软,“我也想不到,只有冼耀文能想到。冼耀文这个人聪明绝顶,也敢用人,油麻地果栏的乡里快被陆雁苏那个女人逼上绝路了。”
“他们找你诉苦了?”
“今天有两个阿叔来找我。”
“你准备怎么做?”
刘荣驹苦笑道:“我能怎么做,甘甜果行我也有份,陆雁苏为我在赚钱,我还能让人把她套麻袋里揍一顿?”
“那怎么办,要不……你把甘甜果行的股份退了?”
阿秀知道刘荣驹要扛着东莞帮这块牌子,相比甘甜果行的股份,这块牌子可是重要得多。
“你不懂啊。”刘荣驹轻轻摇头,“陆雁苏是什么人,陆家的大小姐,哈佛大学的高才生,她只是名声不好,才能绝对没问题。
冼耀文让这样一个人才卖水果,可见他对甘甜果行的重视,甘甜果行我只出了本金,因为乡里的关系,没出什么力,我一直等着冼耀文找我谈减少我股份份额的事,他却没有找我,这事不太对劲。”
“冼耀文万一真找你谈,你会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
刘荣驹已经有想法主动找冼耀文谈股份一事,他打算向冼耀文提议拿出他的一半股份按当初入股的价格转给陆雁苏,卖陆雁苏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