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昕难过得快要站不住,他轻轻抱住了她,免得她再像刚刚一样倒下。

夜深露重,安昕浑身冷的像一块冰,能汲取的只有他的体温。

安昕已经不愿去多想站在面前的人是谁了,她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听众。

“我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明明没做过什么坏事,从来都是尽自己所能的去帮助每一个病人,可我在乎的人却一个个离开了我,先是我的孩子,然后是你,现在又是——”

她想到安建民即将在不久的将来离开,便心痛如绞,连一句讲述即将到来的未来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容绍聿没有接话,而是默默的将肩膀给了她,让她能够痛快淋漓的哭一场。

可是安昕没有再哭,她只是低下头,将面孔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喃喃的开了口。

“我好像从很久之前开始就一直在失去,失去孩子时我难过的哭都哭不出来,以为这就是最痛苦的事了,可我现在才明白,原来那只是一个开始。”

安昕脑海里满是交织在一起的痛苦回忆,一会儿是堕胎时冰冷的诊室,一会儿是安建民托孤一般的神情和话音。

要不是她足够坚强,这会儿怕是已经被击垮了。

容绍聿直到安昕将内心的痛苦倾诉完毕,才轻轻抬手抚上她肩背,温声道:“我不确定你是否会在意我,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就算你赶我走也照样不会离开。”

安昕没有答话,不知是还在恍惚中没听见,还是不想理会他。

容绍聿并不在意她的沉默,自顾自的继续说:“我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算是你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