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这么做的缘由……稍后便会揭晓。
既然她已经提出了增派人手的要求,坎比西斯觉得,在众多领主面前反悔,实在是颜面无光,于是她只能继续添油加醋,说道:
“多谢大人。这些军队定会派上大用场。但事实上,城里的人口实在是太多了。既有来自国外的商人,也有来自提比亚斯的自由民,还有来自塞索斯的奴隶,甚至连隐匿在西斯兰山丘中的小定居点的村民也纷至沓来。”
“他们每个人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都大相径庭,这便导致了各种各样的误解和冲突频繁发生。这座城市,如今就如同一个混乱无序的大熔炉,唉!”
坎比西斯摇头叹息的模样,显得极为逼真。
很快,议会中资历最深的领主——梅尼库斯勋爵,也表达了相同的看法。他用那熟悉的粗犷嗓音,补充说道:
“确实如此,大人理应考虑将一些外来者驱逐出去。尤其是那些提比亚人……他们简直就是麻烦的根源。”
他在发表这番言论时,言语间明显流露出愤怒与歧视的意味。
这看似无关紧要的一句话,却犹如一把利刃,深深刺痛了亚历山大的心,令他大为光火。
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背后所代表的,是一种潜藏极深的隐患,如同一种巨大且隐蔽的疾病,正悄然侵蚀着城市的和谐与稳定。
于是,他提高音量,以强硬而有力的声音,激烈地反驳梅尼库斯:
“我想提醒梅尼库斯大人,您自身在这片土地上,同样属于外来者。周边的领主们,即便那些保持中立的,对我们也并无好感……在他们眼中,我们不过是来自塞索斯的平民,是非法侵占他们土地的侵略者。”
“至于那些曾效命于阿蒙赫拉夫特的领主,在他们看来,我们不过是伪装成领主的奴隶罢了。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再次将枷锁套在我们所有人的身上。所以,鉴于您自身所处的这种岌岌可危的境地……”亚历山大的声音逐渐低沉。
紧接着,他握紧拳头,眼中怒火闪烁,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只郑重声明一次——提比亚斯已然被我征服。自那以后,这片土地以及生活在其上的人民,皆受我庇佑。在法律面前,提比亚人、赞赞人,乃至在某些情形下的自由人,一律平等,不存在任何差别。”
“所以,你们最好以我为表率。在我的统治之下,绝不容许种族主义的存在。”
亚历山大平日里鲜少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说话。对于像帕提亚夫人这般的人而言,这无疑是破天荒头一遭。
或许正因如此,这番话才产生了如此强烈的震撼效果,就连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也不禁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我……我并非大人您所认为的那般存心。我……我绝无此意。我只是……我只是想声援坎比西斯夫人,我……”
由于亚历山大平日里举止亲和,态度通情达理,极少有领主见识过他发怒的模样。
也正因如此,同样鲜少有人愿意目睹他的愤怒。
那些对他忠心耿耿的人深知,与他为敌是何等愚蠢的行为。
亚历山大几乎牢牢掌控着赞赞的军队,民众对他极度忠诚,更为关键的是,他掌控着所有与他人分享的异国珍稀商品。
梅尼库斯作为一个聪明人,对这一切自然心知肚明。
他唯一未曾料到的是,这样一句随口而出的奉承之语,竟会引发如此强烈的反应。
但事已至此,坎比西斯赶忙出面解围。
她迅速走到犹豫不决的贵族身旁,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着说道:
“亲爱的,我相信梅尼库斯大人只是依据以往经验而言。毕竟,大家不都说提比亚人,一半时间在发呆,一半时间在吹口哨吗?哈哈哈。”这是赞赞人当中颇为典型的一句俚语。
它所暗示的是,南部提比亚人所居之地土地肥沃,他们只需付出极少的努力,便能获得丰收。而勤劳刻苦的赞赞蒂人,却不得不日夜辛勤劳作,只为勉强维持生计,不至于挨饿受冻。
因此,在这种观念下,前者被视为懒惰,而后者则被看作勤奋。
坎比西斯的适时插话,终于让亚历山大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他心里明白,梅尼库斯并无恶意,便挥手示意梅尼库斯退下。
随后,他郑重宣称:“无论肤色、信仰、文化或是宗教,任何行业、任何身份的人,都有可能触犯法律。警卫对待他们,必须一视同仁。”
“至于城市拥挤的问题,确实不容忽视。军队调动一事,可以考虑。不过,我得先与议会领主们深入商讨,毕竟这也需要他们的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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