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没有反驳,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没错,米兰达夫人同样也是一个极具嫌疑的候选人。
这一系列复杂的状况,只会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或许是察觉到了亚历山大情绪的低落,帕提亚夫人突然换上了一副安慰的语气,缓缓说道:“其实,我们也算是幸运的了。按理说,在兰普男爵死后,暗杀你的命令就应该撤回了,毕竟没人再有能力推动此事。但我怀疑,中间必定有人在卡斯特尔大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执意坚持要执行这个命令。哈哈哈。”
亚历山大对帕提亚夫人的猜测心领神会,不禁缓缓点头表示认同。此刻回想起希特家族指使维迪扬发动的那场自杀式攻击,着实令人费解。
倘若没有兰普男爵将他诱入精心布置的埋伏圈,这场暗杀几乎毫无成功的可能。亚历山大深知,一个公爵家族断然不会愚蠢到如此地步,这般肆无忌惮地舍弃像维迪扬这样的核心力量,实在是违背常理。毕竟,对付他本有诸多更为妥善的方法。
由此推断,更有可能的情况是,一些中层官僚接到了相关命令,而后不假思索、不顾一切地严格执行。他们只知道命令是杀死亚历山大,至于维迪扬如何绞尽脑汁、不择手段地达成目标,以及哪个男爵生、哪个男爵死,这些都不在他们的关心范畴。
亚历山大得出这一合理的结论后,心中暗自泛起一丝苦笑。一方面,他对维迪扬的忠诚的确印象深刻,即便明知转瞬之间一切都将灰飞烟灭,维迪扬依然坚守命令,这种忠诚在某种程度上让人动容。
然而,他内心更多的却是对维迪扬顽固不化的嘲笑。维迪扬这般盲目服从,最终的结果不过是让希特家族的敌人平白获得“经验提升”与“等级”提升,实在是得不偿失。
“倘若夫人所言属实,那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他,嘿嘿嘿。倘若那场袭击取消了,我恐怕至今还对这背后的阴谋一无所知。我着实是低估了希特家族复仇的速度与意志。啧啧,谁能想到他们竟如此决绝呢?”
亚历山大表面上或许并未显露出太多情绪,但这番话语中,既有对希特家族行动力的隐晦赞扬,又饱含着深深的愤怒。回想起卡斯特尔勋爵当初信誓旦旦做出的那些承诺,亚历山大只觉自己仿佛是被愚弄的玩偶。
“的确,那个海盗此前的行动也极有可能对你的船队造成重创。”帕提亚夫人微微点头,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接着说道,“我认为你应当设法找出那个向海盗下达命令的人。此人必定能够驱使其他手下在你的地盘兴风作浪。”
“……”亚历山大听闻此言,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此前,他并未考虑到这一层面,在他的认知里,随着维迪扬的倒戈,那条隐秘的联系便已然断裂。
然而,经帕提亚夫人这般提醒,他才发觉其中存在的漏洞。希特家族尚不知晓他们的海盗船长已然叛变,在他们看来,维迪扬至多只是行动失败或者单纯违抗命令而已。
所以倘若,希特家族足够精明,亚历山大坚信,自己仍有机会从中获取关键线索。
“我会安排人手去尝试。想来应该不会太过困难。”亚历山大郑重承诺道。
“嗯嗯。我同样好奇究竟是谁在背后主使此事。动作如此迅速,想必此人必定行事果断。”帕提娅夫人低声喃喃,仿佛在自言自语,同时脑海中飞速分析着每一位可能的嫌疑人。
“希特家族的动机昭然若揭。就因为那个帕克家的小子,他们恨不能让你死上一百遍。但令我困惑的是,究竟是谁在背后协助他们呢?琳达对你有所求,因此不太可能是她。米兰达亦是如此。而且,大多数侯爵长老似乎都期望维持和平局面。那么,希特家族究竟是如何在短短数月内,精心策划并安排这场伏击的呢?”
“那位兰普男爵,在你将其诛杀之前,可有吐露过什么关键信息?”
“……”亚历山大听到这个问题,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苦笑。回想起当时指控该男子串谋,实则不过是自己找的一个借口罢了。那时,他一心只想将此人打发走,所以到最后,大多数指控都是凭空捏造,真正有价值的问题几乎未曾提出。
然而,亚历山大可不敢在夫人面前坦露自己的疏忽,否则必定会招来夫人的严厉斥责。
“他……他并未透露任何与海盗袭击相关的事情。当时我压根儿就没意识到有询问这些的必要。”亚历山大略微思索后,将答案说得更为委婉,“男爵主要承认了他欺压百姓的种种行径,只是声称从斯特劳斯家族那里获取了些许钱财,用以给我制造麻烦。”
说罢,他轻描淡写地保证道,“不过如今想来,那些或许全是谎话。大概是他觉得我命不久矣,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吧。呵!”
那一抹冷笑中,蕴含着不屑、嘲讽,甚至还有一丝如释重负。毕竟,倘若那位男爵当时能够再冷静沉稳一些,多些耐心,只需在短短几天内讨好他这位新上司,那么亚历山大今日或许就无法安然站在此处了。
虽说因不知伏击的具体细节,他不敢断言自己必死无疑,但考虑到此次伏击由经验丰富且擅长突袭的海盗牵头,亚历山大笃定,那必定是一场险象环生的危机。
即便他侥幸死里逃生,麾下众多手下也必将伤亡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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