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妹尽管去,我自当等候。”秦晋和面露柔情,又朝江枫礼貌颔首,“这位道友,失陪了。”言毕转身离去,便步履轻盈的独自离去。
待其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孟缚舟立即取出竹简,毫不避讳地当众翻阅。只见她双颊先是飞红,继而血色尽褪,喃喃道,“的确是我的手笔,但我好像全都忘记了一般,放心,我自会去验证。”
验证……江枫想起了那些见不得光,让人脸红的记录。
“也许不用那么……深入。”孟缚舟似看穿他心思,打断道,“只需问他几个只有我们知晓的私密问题即可。为稳妥起见,还请江道友再邀一位见证,比如……”她忽然语塞,好像忘记了什么,“你叫上一个修为不错的吧,秋道客肯定不行,他是丹修。”
“我明白了。”江枫思忖片刻,心想此事确实需要个可靠见证。在岛上相熟之人中,唯有顾让心最为合适,虽然他只是筑基圆满,但剑修的实力并不能简单凭修为判断,并且,若能借此机会让他看清真相,对他亦是好事。
孟缚舟身上的印记、这诡异的竹简,处处透着蹊跷。江枫隐约感觉,玉函仙翁的伪装手段,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高明。这场风波,或许正是揭开真相的契机。
匆匆赶回“贝阙宫”,江枫没有回到自己住处,直奔顾让心的居所,门没锁,顾让心对于岛上的治安情况,有充足的自信,当然,他的玄铁重剑也不是吃素的。
门轴发出“吱嘎”一声轻响,木门缓缓开启。江枫刚要迈步进屋,却听见屋内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呼。他抬眼望去,却是一名女修,半裸身体正在汤桶中沐浴。
水雾朦胧,江枫没看清楚其中丘壑,便赶紧抽身出门,隔着门一边琢磨这女修与顾让心什么关系,未曾听说他还有道侣,一边急匆匆地问,“顾道友怎么没在?”
“什么顾道友,你这登徒子!”屋内传来尖锐的斥责声,伴随着声声水花溅落,“我们仙岛之上,怎会有你这等无耻之徒?”
“顾让心,顾道友不是住这里么?”江枫虽然没有亲自来拜访过,但他确信自己没有走错。
“呵,偷窥还要找这般拙劣的借口!”门开了,现出一个裙装半裹,老肩巨滑的妇人,半老徐娘般年纪,并不算丑,身上还散发着刚刚沐浴过的芳香,她似乎不认识江枫这个新登仙岛没几天的面孔,“怎么,昨日仙翁讲法,偶尔提到‘合修’大道,你就迫不及待想找人试手了?”她上下打量了江枫,“看你年纪轻轻,胆子倒是不小。”她伸手一把搭在江枫的肩上,“且饶你一把,不过,我左银萍心里早有所属。”
江枫侧身避开她带着湿意的手掌,追问道,“顾让心搬走了?”
“什么顾让心?你这登徒子好生奇怪。”左银萍不耐烦地皱眉,“你去别的地方找吧,我在仙岛修行已有两年,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她转身“哐”的合上了门,只听得一声“无趣”,江枫一脸诧异转身,正要离开,却听得那门又“吱嘎”一声开了,“我刚才因为被你偷窥,没了礼数,我向你道歉,不过我们扯平了。”
她抱歉的柳眉轻展,微微一笑,现出岛上女修该有的柔情似水,此番便轻掩房门,只是仍旧没有锁。
竟然没有顾让心这个人……?
江枫走出两步,未免心惊,细思恐极,他急忙探入袖中,那原本略有冰冷的古铜小剑,此刻仍在,他轻轻的抵在掌心,那无法刺入的钝感犹在,“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在道袍上擦去掌心的细汗,“他昨日去炼器工坊,我还劝他不要去来着。怎么可能一个人就凭空消失了呢?”
忽然,孟缚舟欲言又止的神情浮现在脑海。江枫心头一震,莫非孟缚舟也不记得顾让心了?他快步登上左近高处,极目远眺,果然看见秋道客正在远处的石桥边,手舞足蹈,与几名修士谈笑风生。
他赶紧疾掠几步,倏忽间便到了秋道客近前。
“这不是江小友么?”秋道客依旧礼貌,语带温和,“今日的早课,仙翁还提到‘止杀’,之道,怎么,你已经有了感悟了么?不过我似乎没有在蜃楼道宫见到你……”
“你有没有见到顾让心?”江枫打断了他的絮叨。
“顾让心?”乍一听到这个名字,秋道客眉头旋即皱起,他摇摇头,又看了看周围几人,大家都一脸茫然,纷纷摇头,表示从未听过,“道友说的这人,可有其他名号?”
“弑仙者。”江枫想到了更恰当的描述。
“那不就是你?”众人都看着江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