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去靠窗的几案上取来九弦古琴,指尖儿在琴弦上拨动一下,先试了音,启口道:“请公子不吝赐教。”
波动琴弦,琴音由低转高,樱桃嘴儿启开,随着曲音低声哼唱道:“梦觉透窗风一线,寒灯吹息。那堪酒醒,又闻空阶夜雨频滴,嗟因循、久作天涯客。负佳人、几许盟言,便忍把……”
唱到一半,沈傲打断道:“不好听,不好听,这是谁写的词,太文青了,本公子不喜欢。”
蓁蓁双眉一蹙,这是柳永的词,柳永仕途坎坷、生活潦倒,他由追求功名转而厌倦官场,沉溺于旖旎繁华的青楼勾栏,因大多诗词写的都是青楼的生活,因此他的词在青楼中甚受推崇。
沈傲说这词不好,让蓁蓁很是不悦,心里不禁骂道:“这人真没家教。”口里却说:“那么公子以为哪首词更好呢?”
沈傲嘿嘿一笑,手指在桌上打着节拍,扯着嗓子唱:“丁香笑吐娇无限,语软声低,道我何曾惯。云雨未谐,早被东风吹散。瘦煞人,天不管……”
还是方才低吟的那首小曲,‘妓女吃吃娇笑,在自己耳边低声说:我还是个未开苞的红花女,请公子不要那么疯狂,那样我是消受不了的。’这首词,沈傲太喜欢了。
第一百零三章 十八摸
身为名妓,不但要熟知音律,更要对诗词有所精通;蓁蓁听过的词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沈傲唱的词却是从未听过的;再寻味那词意,顿时脸色绯红,俏脸上浮现出些许羞怒。
词的意境很优美,可是太过淫秽,仿佛是将蓁蓁比喻成那即将开苞的红花女,而沈傲却成了即将亲赴巫山云雨的嫖客。
“这样的好词儿,竟是他做!,这个读书人文采斐然,却偏偏如此下作!”
蓁蓁心里想着,哪里知道,沈傲所谓的逛青楼,其实就是嫖娼;而这莳花馆养的都是艺伎,大多都是卖艺不卖身,亦或是暂不卖身的。
美人儿就好像开春的桃花,越是含苞待放时越是值钱,一旦遭人摧残,就不值一文了;也正因为如此,莳花馆养着这些美人儿,重金请人教她们音律、诗词,怎么可能将她们轻易与人一度春宵。
更确切地说,蓁蓁所受的教养,采用的完全是富家小姐的模式,哪里听得惯这样的淫词,耳根儿都要红了。
沈傲唱完,自得其乐地道:“蓁蓁姑娘以为我这词如何?”
蓁蓁故作从容,不露声色地露齿一笑,低声道:“公子何必羁绊在诗词上,我们还是继续鉴赏古物吧。”